5.画人

天空和海洋，只有一指宽的距离。

那是一条纯白无瑕的细带。

像是路径，却从未沾尘染泥。像是银河，但不带莹星晶石。

细带上没有色彩。不过天空和海的蓝光，使得带子上有了一层蓝气。

这天无云无雨，天空湛蓝。只稍逊于海水。

*

我来到一片淡褐色的沙滩上，看海。

海水在接近沙滩的地方悄悄转绿，色彩化浅，打在沙上时已透明如无物。

水草在澄澈如一面镜子的海底晃动，恰似在天空摇曳的风筝尾巴。

天空和海，从来没有如此贴近一体的两面。

*

一个气质沉稳的老人走过白沙。

他有一双如太阳一般的黑眼睛。听起来矛盾，但却再真实不过。

那两枚黑色的眼球，像是有火在燃烧一样。像是在熔炉里的黑石头。

虽然是黑色，但蕴含在里面的光辉，是比任何其他物体都要多的。

看着他时，很难再去注意眼睛以外的地方。

已经被太阳运行的轨道所锁住了。

*

老人带着一张纸，一枝笔，在白沙绿海间坐下。

他的背影一副云淡风清模样，不似一般尘世间人。

风停海静，日光轻巧巧被一片白絮掩去。

笔尖在纸面上轻移的声音，像是沙漠中一泓澄明冷澈的清泉，光粉一般的响动和颜色从笔下飘散开。

纸上出现一个小人。

小人长相精致，画工仔细，一双眼稍嫌黯淡。不过又轻点几笔，那双眼就仿佛活物一般。甚至比活物更有生命。又是一双燃着火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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