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，如棠对李梅是又爱又忌妒，爱的是她对梅姑的完美，即便她看不见，依然感受得到李梅的内心，时而热情，时而冷漠，热与冷达到了最佳平衡，简直是完美的女人。忌妒的是梅姑能够将情欲与理性分开，她能做到享受性事，却不沉溺其中，懂得拿捏方寸、点到为止，她对男人也有一套自己的准则。于是，她以梅姑为学习对象。

「梅姑，妳觉得爱情是什幺？」

她记得曾经问过李梅这事，李梅沉思了许久。

「爱情，令人着迷，但是……」

「但是？」

「但是，爱上错的人，会令人痛苦。」李梅说。

在李梅教她的那段岁月里，她听梅姑说过年轻时的故事，她有过短暂的婚姻，有爱上一位错误的人，她的人生，就是走在痛苦与回忆上，那是痛苦到每晚都会需要一点慰藉，才得以获得片刻的宁静。这才使如棠明白，为何梅姑有时会有黯然神伤的时候，但是，不知为何，她喜欢忧郁的梅姑，她向往自己能成为梅姑。

于是，在一九六四年，她踏上戏班生活的日子后，即便看不见，对陌生的新环境感到恐惧与一股内心深处的解放感，怀着这样的矛盾感觉，她跟着戏班旅行，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新环境跟着台上的戏码，弹奏相应的曲目。

在每一次的演出结束后，那扮演小生的翁少菲都会主动靠近如棠。

「嗨，在这边还习惯吗？」翁少菲脸上的装扮还未卸除，满脸笑容显得唇红齿白，当时的最后一出戏是《梁祝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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