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夜，风雪如刃。

裴洛踏着积雪，靴底碾碎枯枝，发出细微的脆响。他拢了拢单薄的掌门长袍，袖口云纹早已褪色，衣摆处甚至磨出了毛边，却仍固执地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。

风卷着雪粒子扑面而来，刮得脸颊生疼。他下意识运转灵力，却只激起一丝微弱的暖意，转瞬便被寒气吞噬。

「该死……」他低声咒骂，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又消散。

这条山路他走了无数遍，闭着眼都能摸回玄霄门。可今夜不同，风雪太大，连月光都被厚重的云层遮蔽，只剩一片混沌的黑暗。

他本该加快脚步，却在拐过山道时，蓦地顿住。

雪地里，蜷缩着一团黑影。

裴洛皱眉，下意识按住腰间佩剑——尽管那柄剑早已灵性尽失，如今不过是块废铁。他缓步靠近，靴子陷入积雪，发出沉闷的咯吱声。

待看清那是个人时，他眉头皱得更紧。

是个少女。

她衣衫单薄，布料早已被雪水浸透，紧贴在身上，勾勒出瘦削的轮廓。苍白的脸颊埋在臂弯里，长睫结了一层薄霜，唇瓣冻得发青，怀里却死死抱着一个粗布包袱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像是护着什幺不得了的宝贝。

裴洛静静看了两秒，转身就走。

——他自己都快饿死了，哪还顾得上别人？

可就在他擡脚的瞬间，一阵狂风掀过，少女袖口滑落，露出一截青玉。

裴洛脚步猛地顿住。

那是一枚玉佩，雕工精致，流云纹路蜿蜒其上，在雪夜里泛着莹润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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