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子里乱糟糟的，只有一个想法。

程知奕疯了。

我不知拍了那扇厚重的门多久，手掌从刺痛变为麻木，最后只剩下一片火辣辣的钝痛。喊叫声早已嘶哑破碎，在空旷冰冷的地下室里扭曲成不成调的呜咽。眼泪流干了，脸上只剩下紧绷的盐渍和冰冷的泪痕。

最终，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。我沿着冰冷粗糙的门板滑落，瘫软在水泥地上。刺骨的寒意瞬间透过单薄的衣物钻进四肢百骸，我却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黑暗中，我擡起麻木的手，用指甲无意识地、一遍遍地刮搔着门板底部。指甲与粗糙漆面摩擦发出“沙沙”的细微声响，在这死寂得能听见自己心跳回音的空间里，显得格外清晰，又格外徒劳。

就在这一下下机械的刮搔声中，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认知，如同这地下室渗骨的寒气，缓慢而坚定地渗透了我每一寸绝望的神经——

他不会再对我心软了。

那个曾经在我皱眉时会沉默地松开手、在我生病时会整夜守在床边、会耐心教我做题，帮我解决麻烦，在我被欺负时总会出来救我的程知奕……或许从来都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幻觉。

而现在，幻觉彻底破灭了。锁落下的那一刻，他就清晰地划下了界限。

顺从，得到的是圈养，反抗，换来的是囚禁。

多幺可笑。那个铺着柔软地毯、洒满阳光、却总让我感到无形的束缚、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二楼卧室，此刻竟成了我遥不可及、无比渴望的天堂。至少那里有光，有窗，有柔软的床铺，而不是这片能将人逼疯的、绝对的黑暗和冰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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