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别墅里，我反手锁上门，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，才允许自己大口地喘息，那急促的、带着颤音的呼吸在寂静的玄关里显得格外清晰。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地蹂躏着我的肋骨，刚才在程知奕家里强装出的、最后的镇定早已粉碎殆尽。

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，冲进二楼卧室，颤抖着手从床头柜深处翻出那个白色的药瓶。因为手抖得厉害，瓶盖拧了好几次才打开，几粒小小的药片撒落出来。我也顾不得数，胡乱地捡起两粒，甚至等不及去接水，就那样生生干咽了下去。

苦涩的药粉黏在喉咙深处，引发一阵轻微的干呕。我闭上眼，强迫自己吞咽，等待着那能让我麻木、让我平静的化学物质生效。

药效缓慢地蔓延开来，像一层冰冷的薄纱，暂时裹住了那几乎要爆裂的神经和剧烈的心跳。但大脑却像一台不受控制的放映机，不受管束地、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才发生的每一个细节。

他沉默注视的眼神、那个突如其来箍紧的拥抱、他平静解释“什幺都没发生”的语气、那碗温热的醒酒汤、他踌躇挣扎的神情、以及那句石破天惊的“我希望……你能原谅我”……

原谅？

这个词像一根烧红的针，刺破药效带来的短暂麻木。

紧接着，另一个更冰冷、更令人恐惧的词汇，不受控制地从记忆深处猛地窜了出来，带着理论性的、却足以让我浑身血液再次变冷的寒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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