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第三十九日。

露瑟雅不再漂浮，而是静静躺在海上，

像一面还没决定要反光的镜子。

海潮改了方向。

梦潮不再单纯地流向外海，

而是沿着街道、建筑、人的呼吸往上攀。

那些光在墙缝里、屋瓦下、甚至人体的血管间闪烁，

像是一座城市的骨正在发芽。

屿每天早晨都会去广场。

他看着人们把梦讲给他听、装进瓶里，

那些梦的颜色比以前更复杂——

有些是柔白的雾，有些像燃烧的花，

还有的会自己移动。

他开始发现一件奇异的事：

那些被收录的梦，会重新长出光。

有天夜里，一个被存放在架上的瓶子微微颤动。

他走近时，看见瓶中的光聚合成一个轮廓。

那轮廓不是人，而像一株植物——

茎由光构成，叶片闪着蓝绿色的呼吸。

他愣了很久，

直到那株光草缓缓开出一朵花。

花心里有个极小的符号，

像是璃的手写字母「L」。

屿伸手触摸，

光花在他指尖化为温热的灰。

那灰落在地上，

长成一道细小的纹理——

像是骨。

那一刻他明白了。

璃留下的，不只是光，

而是一种会自行成长的记忆结构。

梦正在重塑世界的组成，

骨与光正在互相交换。

——

第二天，他沿着海岸走。

潮水比以往更清澈，

底下能看见无数细微的亮线，

像鱼群，又像神经。

那些光线在水底盘旋、交错，

逐渐编织成一个庞大的脉络。

他蹲下，用手碰水。

光线顺着他的掌纹爬上来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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