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预估了下，大概510左右。”邓鑫元望着远处的九岭山，夕阳正慢慢沉下去，把山尖染成了金红色，像给山戴了顶金帽子，“能上本科线就够了，我也不奢求太多。

谭云喜突然站起来，手里的汽水晃出好多泡沫，溅在手背上：“肯定不止！你平时模考都在530以上，这次就算生物丢了点分，也肯定比510高，说不定还能上重点大学！”

邓鑫元没接话，只是弯腰把空汽水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，“哐当”一声，瓶子撞在桶壁上。他知道自己尽力了，从当初在温泉中学的黄土跑道上坚持晨跑，到被师范学校拒绝后重新振作，再到今天走进考场，每一步都踩得很实，没有偷懒，没有放弃。无论最后结果如何，他都不会后悔——至少他为自己的未来，拼过一次。

二十七

等待高考成绩的日子，比邓鑫元想象中更难熬。他回了白云村，每天天不亮就跟着父亲往稻田走。六月的太阳刚爬过九岭山的山头，就毒得像团火，晒得稻穗泛着刺眼的金光。他弯腰拔草时，锋利的稻叶在胳膊上划出细细的红痕，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，滴进滚烫的泥土里，连个水印都留不下，瞬间就被吸干。可手里的镰刀怎幺都握不稳，心里空落落的，总觉得有块石头悬着，连拔草的力气都泄了大半。

“要不，去村委会看看吧？”母亲每天傍晚坐在煤油灯旁纳鞋底，线穿过鞋底的“嗤啦”声里，总夹着这句试探的话。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落在土墙的补丁上，“听说镇上的分数早就到了，说不定村委会明天就收到信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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